风和雨,冰雹与雷电,天空乍明乍暗,心脏在快速地跳动,整片世界都在颤栗。
风雨夜,他望着脚下的那鼎巨棺,黑晶巨棺坦然地沐浴在凄冷的月华下,冰冷的触觉,在那一刻得到了释放,他用手指轻轻地摩挲着黑晶石,而在那一刻,他的心底似有一丝恍惚之感,这里,之前他似乎来过......
只是,这个想法,荒谬又可笑,鬼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来过此境呢!
但,此刻的他,却想起了帝君与大帝,他亦在质问着自己,“我......究竟是谁......我......自何处来!”
雷光片闪,风雨飘摇,看着这片瀚阔的世界,四鼎巨棺,如此的渺小,可当他置身其中时,才发觉自己更是渺小的可笑。
叹了口气,心终于平复了下来,立在天穹上,静静地俯瞰着脚下的一切,笑道:“于尊啊!于尊!有时,你也会犹豫罢!”
言罢,不再啰嗦,在那片被黑晶反射的刺眼光幕下,纵身跳入黑晶巨棺之中。
严酷的寒意,随着风,向这片广袤的世界四处扩散着,古老的世界里,看不到巨棺的四壁,却只觉一片沧桑之意,那刺骨的寒意,在轻轻地试探着他的忍耐力,只是愈趋之其间,那寒意便愈发的幽寒。
他轻轻地揉了揉手腕,而此刻,他的指尖,有一片灵动的火焰,霎时间,那片火焰犹如流质般,静静的将他覆盖其中。
青色的火焰随着狂吠的飓风,轻轻地摇曳着,这片风奈何不了他,他心中无惧。
看到一片片雪白的雪枫树,立在一片宽阔的水塘边,而那片水塘的后侧,有一方院子,院子前植了些花草,而院子里的茅草屋中,已点亮了一片烛火,那烛火轻轻地摇曳着,不受外界的干扰。
此刻,于尊伫立在水塘边,静静地仰望着头破天之人,自域外而来,身着白衣,阴阳气脉,内有乾坤......
如初临此境,实则岁月已绵长似水,千年之后,再次缅怀,亦如繁花初生,灿烈似锦!
声音回荡在大地与苍天之间,渐渐地,变得衰弱,变得萎蔫,那四人眼中,是一片冷漠的杀意,似乎业已忘记,往日的那些情愫。
于尊一脸苦涩,轻轻地摇了摇头,瞳子里,是一片悲伤,犹如一片烈火,燎原而至。
已然遗忘了吗?虽然只是相伴一程,可那些笑与泪,却已然化为了心底最美好的回忆,是一片晶莹的琉璃,捧在了手心里,当某一天,琉璃啪的一声破碎,梦境犹如一片死泽,是一颗小石子,轻轻地落在死泽中,从此再无声息。
斩天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肩头,悄声道:“这个秘密呢,我只告诉你!他们啊......本来就是死物!”
看到斩天眼里的嬉笑时,莫名的,心底涌出了一片火焰,他重重地推开斩天,“我才不信呢!我不信你说得,你勿要妖言惑众了!”
斩天眯着眼笑道:“那你有本事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可我为何而来......
想起古阁的长老,此刻的他,渐觉自己是多么的幼稚可笑。
他为何要答应他们的非分之念,他似乎从未要求过他们赐予自己任何恩赐,此刻,当看到斩天那一脸笑意时,他心道:“是你,一直都是你在我心中作祟,今日我便杀掉你......”
他抬起手臂,力量在经脉中,疯狂地翻涌着,手臂上虬结的青筋,变得愈来愈错乱,鼓胀的肌肉,爆发着破天的力量。
他在蓄力,他会将力量增加到最大值,然后一击必杀,尽管他心底明白的很,或许,此举只是蚍蜉之能,但他无法原谅自己,无法原谅自己的善良,无法原谅自己的深情!
他大喝一声:“灭世!”
那一刻,力量已然达到了恐怖的程度,疯狂的飓风,将他围绕在其中,犹如一条条狂龙般,肆虐着这片天地,繁星的光,被那股骇人的风暴拉扯其中。
只是一拳之能,却能撼天动地,这是古老的体术,与裂天式第三式,结合在一起,爆发出了一种世人难以企及的威势。
他弓着腰重重地喘息着,“还不够......还不够......”
疲惫感如同荒潮般,涌入心涧,当眼前的飞扬的尘土,静静地落下,他看到斩天一脸无恙的站在他的面前,斩天轻轻地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笑道:“你很能干!”
“你......你......”于尊一脸骇然地望着这个疯狂的男人,此刻的他,业已没有余力。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躺在了一片水渍中,嘶吼道:“你们看到了吗?我......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看到斩天笑吟吟地走向自己,然后干脆的躺在自己的身畔,没想到斩天却笑了,道:“怎么样?有何感慨?”
于尊怒视着斩天,道:“你勿要逼我,我还有一战之力!”
斩天无奈地笑了笑,道:“待会儿你就明白了......”
悄无声息的原野上,静寂的月华,轻轻地扫落在两人的身畔,于尊干脆阖上了双眼,沉入到了梦乡中。
当他忽而醒来时,却看到盘膝坐在他身畔的男人,而此刻,他所在的这片世界,业已是千疮百孔。
他望着那片破裂的大地,望着那些积满水的大地裂隙,望着头甚么......
他只是选择沉默,因为他的心底,久久难以平静。
那么,很显然,雪凤袍、邪天之鼎,也将会出自这片苍木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