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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章,噩梦的降临仪式(四)

    “(未知语)怎么?你和我的老朋友们,交过手?”

    黑暗中的猫人如是问道,“(未知语)可是,我不记得你。”

    是的,不记得,在暗中建立“剑圣会”前,猫人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号称“剑鬼”的男人。因为,过去的冒险生活,同伴们同生共死,那些同伴们曾经交手过的高手,猫人又如何会不知晓?

    像这样嗜杀且剑术高绝的剑手,自己没理由从无印象。但是,他隐约感觉到,似是不简单。

    “…………”在黑暗的另一端,异邦剑士并未回答,反而沉默了下来,但只是顿了片刻,又将话头拉回了决战:“(未知语)你的剑术,很不错,我方才一直模仿你的剑术与你交战,但终究只是模仿,与本尊果然有所差距…”

    模仿终究是模仿,这并非异邦剑士原有的剑术与战斗方式,所以这才会有那一瞬间的破绽,若不是及时施展后手绝地反击,怕也是身首异处。

    没错,方才猫人的退避,并非是单方面的感受到了必死的危机,异邦剑士亦是险象环生,只要有一丝的犹豫与反应不及,都必死无疑。

    闻言,猫人不禁冷笑:“(未知语)嚯……看来要动真格了吗?”

    “……”异邦人这一回以沉默回应,但是,在黑暗中弥漫的杀意愈发浓厚。

    这不单单是猫人散发出的杀气,异邦人亦如开闸的洪水般,再无收敛的释放着自己早已压抑不住的杀气——你是宛如嗜血魔兽一般的气息。

    杀气裹挟着剑气,演变为更加锐利的剑压,两股剑压在黑暗中分庭抗礼,宛如相互对峙的飓风。

    现下若有旁人在此,必不能忍受两位顶级剑豪的剑压。

    “(未知语)以你的剑术杀死你的部下,掳走你饲养的‘小狗’,似乎都无法彻底激怒你,你果然不似那些话本中的‘英雄’,但是,我又能感觉到,你除了其他目的,也确实是为这些而来的意念……”

    生死对决,比拼的不单单是刀锋剑刃,任何能致胜的事物都会被利用,哪怕,仅仅只是对话。例如“剑鬼”之前的一系列的行动,目的都是为了激怒这位传闻中的帝国第一。剑士一旦被愤怒所左右,亦如同被杀意所左右一般,失去了挥剑的冷静,那便随时有败亡的危机。

    “(未知语)但是,你的剑既不会被杀意所影响,亦不会被愤怒左右,真是一个完美的剑士…你当得起‘帝国第一’的称号。”

    猫人闻言,不禁再度冷笑:“(未知语)你感觉到……?呵,这么说,你猜得透我的心念?”

    然则,“剑鬼”并未正面回应,而是转而再度改变话锋:“再战吧。”黑暗中,又响起了重新挥舞刀锋的划空剑鸣。却临了又道:“(未知语)也许你应该尽全力了。”

    “(未知语)嚯…你觉得你值得我用全力对抗?”

    “(未知语)因为,那只小狗,现在很危险。也因为……你会死。”言下之意,想要拯救那个人造人男孩以及自保,就势必要豁尽全力。

    但关于前半句,猫人并不以为意,那个可怜的人造人孩子,虽然无法预见他会经历什么样的危险,但九死一生怕是免不了了。自己根本无法第一时间去救他,既然如此,在解决强敌前思考他的安危,根本毫无意义。

    “(未知语)你应该看到了吧,我的这把剑?”猫人依旧在黑暗中问道。

    “(未知语)…圣剑·坦姆斯。”

    “(未知语)上一个对我说我会死的人,就是这把圣剑的前任持有者。就凭你手上这柄过时的妖刀,也想杀我?”语调渐寒,然话音未落,源自猫人这一方裹挟着杀意的剑压,竟再度压过了异邦剑士的剑压。

    那一刻,后者仿佛只能感觉到黑暗的前方,潜伏着一头早已凶相毕露的猛虎,它正冰冷的注视着自己的猎物。

    “(未知语)哼呵呵…”然而,“剑鬼”并未有所诧异,反而赞叹:“(未知语)很好!越是如此,我的刀,便愈发迫不及待的想要品尝你的鲜血了!”

    然则,这一声赞叹的话音犹未散尽,只听一声踏地的闷响,仿佛超过音速的气浪竟已然直袭异邦人的面门!!

    那是顶级剑士挥舞刀剑时的剑压!

    锵——!

    只是刹那之间,圣刀与妖刀交锋,金属碰撞而剑气的火花在瞬息闪耀,亦在瞬间消逝。

    随后是宛如惊雷般频繁炸响的刀剑交锋之声,不时闪现的火花,点缀着这场在黑暗中决战。

    但交战中的剑士都明白,胜负还远远未决出!

    ……………………………………

    萨沙依旧在鹰犬们的护卫下,翻阅着一张张越来越超越其认知的魔法实验报告。

    从对人造人技术的摸索、复原,再到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实验,再到发现“安宁之息”的作用,随后是不断改进人造人技术,直至,多年前诞生了第一位人造人的半成品,以及,数年前技术更加成熟后的新人造人……

    这位红发的北地少年,感觉自己的脸都快绿了。

    原来,这些时日以来,被魔法学院学生们议论的人造人技术,竟是这般恐怖的东西…

    这并不是美好的新生命的诞生,而是依靠剥夺与扭曲的“制造”。

    这…这也是魔导学触及神之领域索要付出的代价?

    少年人下意识的偷窥了一眼似乎自顾翻阅的库洛洛斯,自己筛选出来的报告,是要交给教授由他再翻看一遍的,看着他面无表情,亦不知想些什么。

    倏然,听到教授如是低声自语:“我原以为这背后必然是有一个魔法师组织,但没想到居然仅一个人就完成了如此繁琐的技术复原与发展……这个女人,简直是难得一见的奇才,魔法学院当初居然只把她当做了普通毕业生。”

    赞许?还是可惜?

    或许两者皆有,既是赞叹其才能,也可惜她最终踏入了这绝不该触碰的禁忌。

    “库洛洛斯大人,人带到了。”鹰犬带来了那位维尔德将军的胞弟。

    这位中年贵族看着这位魔法师实验室中正在翻阅一叠报告,心中多半是猜出了一个大概。慌忙拜道:“库洛洛斯阁下,您…不,是兄长的这位妾室,是否触犯了什么禁令?”

    黑发的眼镜魔法师闻言,这才放下手中翻阅的报告:“阁下是老将军的胞弟,也都生活在这栋宅邸里。我想,阁下应该记得,老将军晚年得子吧?”

    “…这,这是自然。”中年贵族有些奇怪,为什么会询问这个问题?不禁继续说道:“大哥的长子早年在边境不幸为国捐躯,后来,大哥续弦这才老来得子,但不想还是夭折了。”

    萨沙同样也有些不明白库洛洛斯教授的问题,但是正在疑惑之时,脑海中猛然闪过一道精光——一个在复原人造人技术的女魔法师,一个老将军晚年所得却又早夭的幼子……

    “我想要那孩子的相片,或者肖像画。你可别告诉我没有,魔导留影技术,在十年前就大突破了,虽然没有普及到民间,但贵族圈绝对接触过。”

    “呃……?是!”

    中年贵族愈发不明所以,但又不敢耽搁,当即领着鹰犬离开这间实验室,前往仓库寻找相片。

    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匆匆赶回来,将相片送上:“还请大人过目。”

    在压不住自己那颗好奇心的萨沙,亦不自觉的走上前去,想要凑一眼看看,以此印证自己的方才那个大胆且荒诞的想法。

    “……”库洛洛斯并没有阻止这位红发少年,只是接过照片看了一眼,但依旧面无表情,宛如铁面人。或许,照片所见,已经早在预料之中,如今也不过是最后确认一番。

    “……诶?!”

    但,垫着脚尖才勉强看清照片的萨沙,却是一声惊呼。

    惊的不是他物,正是相片中所留影之人。

    那是一个在照片中发色显得灰白的男孩,他呆呆的坐在一张椅子上,目光呆滞的宛如人偶,眼神空洞而无神……

    但是,只有真正让萨沙错愕的,是男孩的脸。那张今日里还曾见过的面容——库洛洛斯宅邸的那个叫塞勒斯的银发男孩。

    不会错的!虽然年纪不相同,气质也不相同,但是,那张面容却是极其相似。

    可是,照片中的男孩已经夭折了…那…那个男孩……

    “抱歉了,老兄,委屈你们一家了。”库洛洛斯一摆手,示意鹰犬们将满实验室的报告统统带走,又道:“通知宿卫武士,暂时封禁库拉索宅邸。”

    “啊…?!”

    中年贵族闻言惊慌,但却被库洛洛斯止住了言语:“放心,如果牵连不到你们,自然万事无碍。”

    “小鬼,走。”

    “欸?诶……啊!?是、是、不,遵命……”

    直到走出库拉索宅邸,却遥遥听到皇城区的另一端,传来了皇室仪仗的声势。

    巡城祭典,已经开始了。

    库洛洛斯扶正了自己的眼镜,回头看了一眼被鹰犬们贴上封条的库拉索宅邸的大门,嘀咕了一句:“你个老不死,我tm还真是高估你了。”

    说罢,便迈步而去,一众鹰犬亦当即追随。

    至于萨沙?呵,这少年已经懵了。今天一连串的变故,却是一次又一次突破他的认知上限。

    “教、教授…接下来…该…该做什么?”

    “做什么?”库洛洛斯瞥了一眼这位被稀里糊涂拉进这场“风暴”中的红发少年,不由一笑:“证据收集完了,也是该我大闹一场了。”

    ……………………………………

    这是下水道吗?

    当达芙妮踏入这一处“地下世界”后,便惊奇莫名。

    触摸了一番整洁到不可思议的墙壁,心中估算着距离地面的距离,再三确定之后,也只能得出这个深度也只能是帝都的下水道了。

    可是,整洁的不可思议。

    其实进入这条处于人造温泉馆的密道,达芙妮费了很大的功夫。用魔法欺骗那些驻守的鹰犬,才得以混进此地。

    她明白鹰犬不会伤害自己,因为从望楼传讯中,少女知晓了了自己的导师与猫大人都下达了寻找自己并安全送回的命令。

    可是,这样一来自己之前一路的追寻岂不是前功尽弃。

    又或许,现下将拯救那个男孩的使命,交给自己的导师、猫大人,以及这些皇帝的鹰犬们,是更佳安全的选择。

    但是,达芙妮隐约间能猜到那个男孩的价值——不,准确的说,那个男孩对于猫大人与导师,都已经没有任何多余的价值了,他们更在乎的是如何挫败隐匿在帝都中的暴徒,而不是如何拯救那个男孩……

    也许自己也没有资格如此想,因为,达芙妮也曾因为一个简单的名字而迁怒于银发男孩。可是,一想到倘若这一次,依旧让一个拥有着相同面容的男孩就此终结,达芙妮便愈发觉得心痛。

    这不单是为了拯救他人,同样,是为了让自己…

    然则,正当少女用魔棒施展魔法,点亮了下水道后,却又立时被墙壁上镌刻的文字所吸引:“嗯?”

    “……‘无心之人,将在魔炎中诞生’——这是?”

    不单单是一面墙壁,似乎这条下水道中的各处都镌刻着各式各样的短句。

    一段段看去,颇有几分宗教的意味。

    “难道是隐匿在帝都的邪教组织?”这个猜测似乎并不意外。毕竟,胆敢袭击当朝边境大公的宅邸,还牵动皇帝陛下的鹰犬前来清剿,这着实不像是寻常黑帮的能量。

    但是,真的是邪教吗?

    可惜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浪费了,多耽搁一分钟,那个孩子便愈发危险。

    想到这番,当即向下水道的更深处行去。

    等着我…

    “塞勒斯”,你,要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