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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章,伤心地

    望着眼前凭空消失的导师,达芙妮愣了愣神。不由望向了身边正在收拾某人还未享用完的晚饭,一脸抱怨的妖精女仆“水银”。

    但她询问的目光,只得到了对方同样茫然的摇头回应。

    达芙妮叹了一口气。

    虽然老师经常如此,使用瞬移魔法毫无征兆的移动到某些未知之地。但因为不久之前因为人造人话题而银发的些许尴尬,让栗发少女不由有几分多想。

    可是,心头对人造人技术的好奇心,却仍旧无法淡去——为了复活死者而诞生的魔导技术。

    为什么呢?为什么人造人回合复活死者相关呢?又有多少可能性与相关性呢?如果…如果真的可以,那么,是否可以复活当初在修道院中无辜丧命的所有人……不,或许这个技术会造福人类才对……

    可是,这是禁忌,是素来疼爱自己的导师,乍听之下也会面露冷酷兵拒绝的绝对禁忌,又到底是因为丧命缘故,才让这份具有超时代性质的魔导学技术彻底成为魔法发展的禁区呢?

    可惜,这些答案既在图书馆找不到,也没有人愿意告知她真相。

    然而人类是充满好奇心的生物,而这份对于未知的探索欲发展至极限的,便是魔法师这一群体。很不幸,达芙妮也是同一类人。

    若是往日里,只要导师不赞许,无论自己的好奇心是否发作,达芙妮都不会忤逆导师之意。但独独这一次……

    “哎……”

    想到这里,栗发少女不经意的叹了一口气。

    “达芙妮小姐,您有心事吗?”妖精女仆“水银”狐疑的望着自家的小主人,“从主人书房回来后,你就愁眉苦脸的?”

    这么明显吗?

    达芙妮苦笑着,却也放下了餐具,起身敷衍道:“我吃饱了……水银,我出门散散心,你…就不要跟着了。”

    “欸?”显然,妖精女仆对此不慎放心,“那怎么行?万一遇到歹人可如何是好?”

    “这是帝都,哪里有那么多歹人?”少女更是苦笑,摆了摆手表示拒绝。

    “水银”不在言语,值得任由小主人独自散心,心中还默默吐槽:“这座城市还真就是歹人遍地。”

    ………………………………………………

    而与此同时,在城西的那一处被猫人破坏的宛如废弃危房般的昏暗楼阁内,却是另一番场景。

    望着被自己吐了一脚的眼镜魔法师,塞勒斯变色惨白——虽然本身肤色就白的不自然,眼下更是教人倍感怜悯,几乎像是本能般,倒在地上向后慌忙挪了一下,一时间紧张的不知该如何组织言语。

    “……哎……”瞥了一眼这个人造人小鬼,库洛洛斯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没有深究。

    反而是重新扭过头,看着眼神空洞,濒临死亡的少女,只是对老友说道:“猫,你的刀法还是一如既往的准啊,居然避开了所有要害,你是害怕这个女孩被方才那个蠢材牵连而死吗?”

    “什么嘛,你小子最近同情心又泛滥了吗?要不是我赶到,没准你的一时手软,会让他有念咒的空隙。”

    玩笑的话语还未调侃完,猫人便说道:“少废话,老规矩,我拔刀,你处理。”

    话音未落,猫人便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下,抽刀而出,如此神速且精准的拔出伤口,除了刀身已然沾染的血迹,竟没有带出一丝多余的鲜血。

    但是,突然拔刀,也会被身体内的鲜血如喷溅般从伤口涌出,然则,几乎在同一瞬间,库洛洛斯的双眼泛起一道明亮的蓝光,双瞳立时浮现六芒星的魔法刻印,旋即,本该喷涌鲜血的伤口,竟顿时“愈合”。

    但是,这并非治愈术,不过是在库洛洛斯强大的魔力下,临时维持着血肉紧闭的姿态而已。目的,也仅仅是暂时止血,还需要更具体的治疗。

    “嘿,到头来还是要我给你善后。”时期作罢,库洛洛斯耸了耸肩,在塞勒斯惊若天人的注视下,继续说道:“这个姑娘,倒还真是一个有潜力的孩子,魔法亲和力还不错,难怪刚刚那个恶臭的家伙,会找她来充当‘魂器术’容器。

    “只不过可惜,跟了这么一位导师,身体已经被改造太多了,伤口部分的魔法回路已经被‘黑刀·伊斯塔’的禁魔效果烧毁了,在被夺舍肉体后又被我用强力的精神魔法剥离外来灵魂,某种意义上,作为魔法师的已经前途不大了,守旧的魔导学观念,真是害死人啊~”

    将已然神志模糊的少女轻轻放在地上,库洛洛斯如是感慨道。

    “好歹保住了命。”显然,相遇比颇有些可惜的老友,猫人对此则淡然的多,他从口袋中去除一抹手帕,缓缓将黑刀锋刃上沾染的血迹抹去,“这孩子不过是牺牲品,我虽然杀人不眨眼,但还没到连一个孩子也不放过的地步。”

    “如何,这可是难得的失手。”直到此时,库洛洛斯还是对自己及时的救场洋洋自得。

    方才,他曾经赠予塞勒斯的那张蕴含这单向瞬移魔法阵的卡片,总算是起到了作用,在千钧一发之际,将其瞬移至此,方才让银发男孩幸免于难。

    “喂,小狗,你可要谢谢我啊。”眼镜青年玩笑般对瘫坐在地的塞勒斯说道。

    只听,猫人吩咐道:“说谢谢。”

    闻言,塞勒斯才怯生生的慌忙道谢:“谢、谢谢…谢谢…呃…”男孩有些不知所措,似乎不知该如何尊称眼前的魔法师。

    “哟,你喜欢男孩女装的调调吗?”看到银发男孩并未束发,而是散发宛如一个小女孩,库洛洛斯又揶揄了一句。

    然则,猫人现在并没有与他拌嘴的心思:“…看来,魔法师终究还是防不胜防,不过,现在我还有更重要要的事情要去办,而且‘诱饵’已经没有用了,你带走吧。”

    轻描淡写的一番话,却让塞勒斯面色一变。

    难道猫人要抛弃自己了吗?

    虽然,自己确实无足轻重,但是…但是…某种意义上而言,这段时日里,塞勒斯已经习惯了对猫人言听计从,习惯被猫人“饲养”的感觉。

    然而,眼下自己的“饲主”却要抛弃自己了吗?自己的“用处”,终于结束了吗?

    那么,等待自己的将会是曾经不止一次玩笑过的“死亡”吗?

    慌张的望了望不曾将目光再瞥向自己的猫人,塞勒斯的双脚甚至有点发软,不由自主的想要爬过去保住猫人的脚,然则,被抛弃的失落感,又让他感到绝望,因而茫然无措的瘫坐在原地。

    张了张嘴,想要祈求对方不要抛弃自己,但是,却想不到任何理由——毕竟,猫人已经亲口说了,自己的作为诱饵的用处,已经结束了。

    “欸~~~?”库洛洛斯歪了歪头,一脸揶揄的调侃道:“你养的这只小狗儿,已经完全黏上你了,随意抛弃‘宠物’,可是不道德的哦。”

    猫人白了一眼自己的损友,道:“为你暂养而已。现在物归原主也不算迟,接下来的工作,让一个孩子呆在我的身边并不安全,原本一直携带着他,也是为了以免他被劫走。现在既然你来了,那么就顺带带走吧。”

    收刀纳鞘,猫人微微一笑:“不过你既然说是我的‘宠物’,那就至少每天给他一顿饱饭吧,这只‘小狗’,还是挺好养活的。”

    说罢,猫人快步踏离了这出已成废墟般的楼阁,只留下一地的狼藉与塞勒斯等人。

    “走好~”库洛洛斯随性的摆了摆手。

    “………………?!”望着猫人离开,塞勒斯愈发感到不安,他想要阻止,但却不敢有丝毫动作,直到猫人离开了楼阁,在他的视线中消失,他才僵硬的转过头来,望向那位正低头注视着他的魔法师,张了张因为过度紧张而感觉干燥的小嘴,畏畏缩缩,不敢再发出任何声响。

    于是乎,又宛如当初尚是“臭水沟小野狗”般,无助的卷缩在地,甚至不敢抬头窥望眼睛魔法师。然则,也正因为过度的紧张,剧烈的喘息声渐渐压抑不住,急促的呼吸渐渐导致窒息感袭来。

    “哟…真是一身毛病的小鬼头。”面对银发男孩这般可怜楚楚的无助姿态,库洛洛斯半蹲身子,探出手摸了摸男孩的银发,感受到了对方因为畏惧而产生的颤抖。

    他又顺势往男孩的怀里掏了掏,从他整洁的外套里取出一瓶药水,轻轻的喷在男孩的身上,全程男孩都不敢有所反抗。

    “……?!”顿时,窒息感平息,过于急促的喘息也经济平复。

    是了,这原本就是库洛洛斯为人造人男孩配制的魔药。因为猫人的命令,而一直被塞勒斯携带在身上。

    “安心吧,小狗儿,猫那家伙,其实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啊啦,这句话你估计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这倒不重要,只是,现在你要换一个住处了。”

    欸?不用死吗?猫人并不是抛弃自己吗?

    塞勒斯有些惊疑不定,但也不免生出几分喜色。至少,自己或许并不是被“抛弃”。虽然自己曾经好多次想过要从猫人身边逃离,但是,那也仅仅是见识过猫人恐怖一面后,趋利避害的本能而已,当猫人疑似真的将其放弃时,银发男孩反倒是感到难以言喻的不安——原来,那份隐藏在绅士气度下的恐怖,同样也是令人安心的强大,只有在猫人身边,哪怕只是以卑微的身份,他也会感到自身的安全,以及些许归属感……

    然则,库洛洛斯缓缓起身,伸了个懒腰,瞥了一眼因为重伤和精神受创,而昏迷不醒的少女,托着下巴嘀咕着:“这个可怜的魔法学徒——嘛,我的学生,正好缺一个贴身女仆。”

    话到此处,又顿了顿,转而再度望向了畏畏缩缩的银发男孩:“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安置你,你的长相,对我的学生而言,可能会勾起一些不必要的念想。”

    “……欸?”

    ……………………………………

    在帝都的一处地方,长年来一直保留着一座修道院的遗址,市政府从未前来拆除或重建的意愿,只是让它宛如展示品一般,任人“观赏”。

    原因很简单,因为,这处修道院的废墟,正是多年前,叛军丧心病狂的罪证所在。是了,一群叛逆疯狂的袭击了这座修道院,致使大量无辜的修女、孤儿命丧黄泉。

    而帝国,则是希望以这个废墟,来提醒百姓,那些叛逆份子的癫狂。但是,说到底,也不过是另一种方式的舆论攻势罢了。

    而市民们,因为对这座曾经有众多遇害者的废墟颇为忌讳,几乎鲜有心思前来观赏,甚至听说,废墟附近的民宅都没几家居民了,人们对此退避三舍。

    然而,今夜,这片废墟迎来了一位阔别了三年的故人——牙·克罗索斯。

    是的,鹰眼少年一袭朴素的圣职者长袍,却十分突兀的手提一柄看上去十分破旧的军用长剑,孤独的在帝都的夜月下,静静聆听夜风之声,仿佛,听到了风中所带的悲愁……

    “……”牙面无表情,只是独自伫立在某处土堆前一块残壁面前。

    纵然时光变迁,风吹日晒,可是唯独这一处残垣断壁上,还留有一个奇特的痕迹——那是魔焰灼烧过的伤痕,这一辈子,他都不会忘记。

    翁————

    莫名的,手中所提的那柄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破旧长剑,竟出奇的自行发出一阵低沉的剑鸣声。

    “……”冷峻的少年依旧毫无言语。

    他默默张望了一下四周,纵然周遭一切皆毫无异象。但他清楚的感知到,围绕这这座废墟的外围,有着许多圣职者隐藏着——他们身上的神力气息,即便隐藏的再好,也都被鹰眼少年所感知——这是“主教团”在监视他。

    当然,美其名曰“保护神子”。

    看似光辉圣洁的“大神殿”,其背后同样也有着肮脏的一面。

    牙如是想道,但却没有心思深究。

    他是该回到此地看一看了,无论是为了悼念也好,还是为了让自己勿忘承诺也罢,这一个记忆中的伤心之地,是他无法回避的心伤。

    “哼,那个老不死,悼念这件事,还需要你提醒吗?”鹰眼少年发出无意义的抱怨,却弯腰半蹲,在那面魔焰焚烧过的残垣断壁下,拾起了一撮尘土,放在手心,紧紧的攒拳。

    鹰眼少年明白某人的用意,无论是突如其来的皇帝恩旨,还是现在拒绝见面,其实说到底都是为了保护自己。

    只是,现下处处受制于人,难免心有不快。

    然则,倏然间鹰眼少年眉宇一皱,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只在原地缓缓说道:“不要阻拦,让她进来。”

    一位身着圣职者装束,却行事更像谍报人员的男人,在一处断壁的背后缓缓行出,犹豫再三之后,才十分勉强的应诺道:“…………是。”

    语气纵使恭敬的挑不出病,但却总能感受到些许冒犯。但这位神秘的圣职者似乎也颇为惊讶于自己的暴露,不明白这位神子大人是如何觉察到他的存在。

    不过,眼下倒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只见他快步行出废墟,不一会儿,在男人的指引下,一位栗发,却身着魔法学院制服的少女立时踏入此地。

    “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