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书包网 > 玄幻小说 > 天启预报 > 第一千六百二十章 太一的陨落
    就好像,间隔了漫长的时光。

    在不曾存在那个身影的回忆之中沉浸了太久了。现在,你我自这空白的世界中再度相逢。

    「好久不见啊,彤姬。」槐诗轻叹。「唔?」

    彤姬歪头,满怀着疑惑:「明明前天才见过啊,昨天也见过,今天早上的时候也见过,中午的时候见过之后,现在又见到了。」

    当扳着手指细数时,她的笑容就变得清朗又明媚,像是澄澈的天穹之上亮起了太阳那样,毫无瑕疵。

    看着他。

    「这是准备去哪儿呢?」「唔....」

    槐诗想了一下,不确定的回答道:「拯救世界?」

    「不用啦。」彤姬慷慨的摆手,「那么麻烦的事情,我帮你搞定就好了。」「真的吗?」

    槐诗感激涕零,激动的拥抱她:「你真好。」

    彤姬叉腰一笑,得意洋洋:「因为你是我的契约者嘛!」轰!

    那一瞬间,自亲密无间的拥抱里,骤然进发出宛如惊雷的恐怖鸣动,就在槐诗的手中。亲密不再,只剩无间。

    毫无任何的犹豫。

    调动太一之威权,桎梏着怀中的身影,予以压制。

    整个现境的自转在那一瞬间好像都迎来停滞,像是突兀的踩下了刹车一样,随之而来的磅礴惯性便已经压制而下。

    砸在了......

    槐诗的身上!

    就像是正面被战车主炮的炮弹轰中,不,应该说,像是被现境轰中一样,槐诗呆滞着,倒飞而出,砸在无形之墙上。

    抠都抠不下来。

    再紧接着,原本施加在彤姬之上的桎梏反向降下,缠绕在槐诗的身体上。动弹不得。

    扑面而来的微风中,传来了熟悉的味道和气息。「这是怎么了?」

    她垂下眼眸,俯瞰着槐诗狼狈的模样,戏谑一笑:「姐姐知道自己长得很好看,让自己的契约者有了不轨之心。

    男人对可爱的异性总有冲动,但是对喜欢的人强迫是不可以的哦。」「在契约者的灵魂里留后门的人没资格这么说吧?」

    槐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就算是再傻也应该知道了,究竟发生了什么。

    在自己调动太一之威权的瞬间,曾经被握在手中的现境骤然变得无比陌生和迟滞,毫无反应,而且,落入了另一只手的掌控之中。

    他的力量,向着他自己,发起了反扑!甚至未曾有丝毫的犹豫和不协。

    就好像,理所当然一样!

    驯服的落入了彤姬的手中.....宛如物归原主。

    「唔?」

    彤姬不解:「不能这么说吧?我早就告诉过你了啊。」「难道你忘了么?」

    她抬起了手掌:「成为太一的必要环节之一——」所需要的基础,乃是东君的天命和圣痕。

    乃至,彤姬手中,属于常仪的奇迹!

    那一轮宛若晶石一般的残月。

    以烈日为主,以明月为辅助。正如同昔日的帝夋和常仪一样。帝夋越强,常仪所需要负担的压力,就越是庞大。

    同样,不论东君多强,都无法隔绝这一份来自常仪的干涉。曾经的帝夋,正是死于羲和与常仪的力量之下。

    现在,只不过是曾经的重演。

    凭借着常仪的威权,她再度,将太一之力握于手中,轻而易举。

    「我提醒过你的,槐诗,别忘了你的力量来自何处。」彤姬遗憾感慨:「我能给的,我自然可以收回。」

    槐诗笑起来了:「除此之外呢?是否还要附加一些利息?」彤姬摆手,满

    不在意:「姐姐我是善良仁慈的神,免了。」「是吗?」

    槐诗摇头:「白冠王可不这么觉得,我也不这么觉得。」

    「你们竟然背着我达成统一意见了吗?「彤姬歪过头,眉头挑起:「真让全心全意为你的契约者难过。」

    「统一倒是没有,反而出现了不少分歧。」

    槐诗回答:「他不觉得你仁慈善良,我不觉得你是神明,从一开始频道就不在一个上面。但他说的有一点,我很认同——」

    他想了一下,认真的说:

    「——成熟的男人,必须永远防备一手,为了保护自己的私房钱。」轰!

    太一的桎梏,自槐诗的手中,应声而碎。

    绕过了彤姬的牵制,未曾调动太一的威权,只是凭借着此刻太一所笼罩的广袤视界,将整个海洋的潮声和鸣动,握于手中。

    神之眼重燃。

    自顷刻之间,将所有的精力自太一的范畴之中抽离,全神贯注的投入到了这沧海鸣动的交响之中。

    突破了这近在咫尺的短暂距离,向着眼前的彤姬。毫不留情的,全力以赴!

    这是蓄力已久的,三重天崩!

    那一瞬间,海面之上骤然进发出滔天的潮汐,天国微微一震,可天穹之上,却已经崩裂出数之不尽的龟裂缝隙!

    宛若纤薄的瓷器那样,如此脆弱。而七海之重,寄托于一拳之上!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槐诗的拳头停滞在了半空,被另一只精致而娇小的拳头所,无法阻挡。

    一直以来,哪怕到现在,槐诗都难以阐述,究竟什么才是所谓的爱。那样的东西太过空泛,对自己而言,又好像太过遥远,以至于,难以判别,又说不出口。

    直到彤姬的眼泪落入手中时,他好像才终于,有所领悟。

    或许,所谓的'「爱',是一种相对而言的东西。它胜过了喜欢和依赖,凌驾于呼吸、思考和理想之上。

    源自于冲动和渴求,诞生于陪伴和守候,完成于勇气和决心。它的意思是,你比世界更重要!

    在察觉到那本质的瞬间,便再无法忽略。即便是舍弃了全世界,也无法拒绝!

    如是,贯穿了一切的阻挡,宛若跨越了不值一提的幻影那样,照亮了彤姬错愕的眼瞳,在残存的泪水中,映射微光。

    贯穿了她的身躯。

    带来了哪怕是太一也无法忍受的苦痛和重创。

    没有鲜血,可却心如刀割。没有伤口,却已经痛苦的无法忍受眼泪。

    所谓的爱,便是这样离奇的东西。作为祝福时,仿佛可以美好到救赎所有。可作为诅咒,却变成了用来伤害所爱之人的武器。

    对于素未谋面的无关者而言,不过是扑面而来的清风而已,不值一提。

    可对对方越是了解和熟悉,便越是恶毒和可怕。在对方的心中越是重要,所带来的痛苦和伤害,便越是无法拒绝和逃避。

    这便是整个世界,唯一可以伤害彤姬的东西。唯一可以杀死太一的武器。

    就这样,跨越了因果和命运,力量和差距,理想和决心。那纤细的轨迹,再度,将彼此,连接为一!

    以爱为名义,拥抱她,然后,夺走了她所有的一切....——直到将神明,打落尘埃!

    就在彤姬的面前,现境之门,骤然一震,化为幻影。三柱剧烈的动荡着,难以维持显现,迅速的消散。自她的痛苦和悲鸣之中。

    当太一的神之楔从她的手中落下,笼罩在现境之上的庄严日轮迅速的颤动起来,寸寸收缩,在无法维持和大秘仪之间的连接。

    命运之书从灵魂之中显现,失去验证,天国重新锁闭。

    曾经无比接近、触手可及的一切,却又一次在彤姬的面前迅速的远去,如同曾经一样,如同昔日太一陨落时那样。

    她再一次的迎来了预料之外的失败。无可奈何的吞下了苦果。

    有那么一瞬间,她握紧了贯穿身躯的箭矢,想要将它拔出,可是却找不到告别的力量和勇气。

    只有眼泪,再无法克制,自脸颊之上滑落。随着最后的太阳一起,从天穹之坠落。

    落入了槐诗的双臂之间。如此轻柔。

    一切,都重归寂静。

    槐诗抬起头,沉默的望着那一缕缕渐渐消散,归于虚无的光芒。许久,低下了头,看向她的眼睛。

    漆黑的眼瞳如此静谧,只映照着他一个人的倒影。如同他所期望的那样。

    令他再忍不住笑容,如此得意。「看来,胜负已分?」

    「真卑鄙啊,槐诗。」

    彤姬无可奈何的轻叹:「最终的奥义,竟然是渣男玩弄人心骗家产的把戏吗?」「是啊,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我就是这样的人吧。」

    槐诗颔首,郑重告诉她:「彤姬,你可以尝试,但我不会放弃。不论多少次,我都会用同样的方法,杀死太一。」

    他说:「为了得到幸福,我什么都做得出来。」「哇,这个人真可怕!」

    彤姬移开了视线,难以置信:「这真的是我的契约者吗?」槐诗不为所动,只是看着她,执着的等待:

    「所以,答复呢?」「什么答复?」

    彤姬眨着眼睛,似是茫然。她试图挣扎,却挣扎不开,想要移开视线,可在他的凝视里,却不知道看向什么地方。

    「答复。」

    槐诗再一次的重复,等待着。

    好像可以等到海枯石烂一样。

    直到她恼怒的瞪大了眼睛,痛斥:「我可是刚刚受伤了诶,才被自己的契约者伤透了心,所有的事业全都被最信赖的人给破坏掉了,你竟然一点都不关心我,还追着问我要答复?什么答复?我没听见!」

    槐诗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直到最后的伪装消散,她闭上了眼睛,沮丧的一叹,再无从躲避。

    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他。

    「你是个好人,槐诗。」她说:「但是.....」

    在些微的停顿中,槐诗眼前一花,天旋地转,下意识的瞪大了眼睛,才感受到,压制在身体之上的力量。

    在短短的刹那,一切好像都已经不同。双臂被握紧

    了,压制在地面。

    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压倒他。

    彤姬低头,俯瞰着他震惊的样子,满怀着愉快:「——但是,这种时候,我更想要在上面诶!」槐诗呆滞。

    看着她的脸颊一点点的凑近了,占据了自己的眼瞳,整个世界。吐息轻柔。

    「等等,这是不是.....」」

    他试图挣扎,努力的扭动,可是却无法掀起那个压在他身上的人影,惊恐眨眼:「你在干什么?

    刚刚不是还说不可以强迫喜欢的人么?!」

    「唔?有这样的话吗?」

    彤姬似是回忆,很快,便遗憾的摇头:「我不记得啦。」

    「你不是想要答复么?还有什么答复,比这样更直白么?」

    她抬起手,将垂下的发丝挽至耳后,缓缓俯身,在契约者的耳边吹出轻柔的气息:「接吻的课程已经结束啦,槐诗。」

    彤姬微笑,满怀着愉快和期待:「接下来,让我来教你更多的东西吧。」

    「等等,等一下,起码....」」

    在嘴唇被堵住之前,槐诗只来得及最后恳请:「可以关灯吗?」

    很遗憾,如此卑微的请求,正如同他曾经所有的期望一样,没有实现的可能。或许.....幸福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