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沧澜可算是听见慕溪愿意理他了，连忙接着说：“是这样的……您大部分的花销都是皇室的贵族们缴纳的供奉，但是……您也知道，为了人类的发展，拥有高贵充满魔力的血统也同样重要……”
“说重点。”慕溪有些不耐烦的把全息眼镜往地上一扔。
“是，就是如果您不结婚生孩子，皇室的贵族就不交钱给您吃喝玩乐了。”月沧澜把所有说辞精简成一句话。
“……”慕溪沉默了，他默默的捂住脸。
“慕溪大人，要不然……您就象征性的娶个王妃……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可是皇室那边的情况也很棘手啊……”月沧澜在被打断腿的边缘来回试探。
慕溪看向敖雪阳：“你怎么看？”
敖雪阳给慕溪倒上一杯果汁：“一切以您的喜好为主。”
慕溪又看向月沧澜：“你呢？”
“……慕溪大人，您就不要为难在下了。”月沧澜不敢发表意见。
“结婚生子我是一点兴趣也没有。”慕溪懒洋洋的坐起身，“再说，我的钱够花啊。皇室给我的供奉，主要是养了你们这批人，如果不给我供奉，把你们辞退就行了。”
月沧澜听了脸色一变：“慕溪大人，侍官一共800多人，如果全部辞退……”
“800多人，亏你还说的出口。”慕溪端起果汁喝了一口，“皇室的供奉都花在你们身上了，要说结婚生子，你们应该责任比我大啊，花钱越多责任越大嘛。”
“……慕溪大人，慕瑾，慕瑜还有秦汉阳几位小姐少爷都长大了。您也可以放心的培养新的下一代。”月沧澜还是不死心。
慕溪看向月沧澜：“怎么，皇室已经把王妃给我挑好了？”
月沧澜一下子卡壳了，他不敢说了。说选好了，皇室插手这件事就约等于自杀，说没选好，慕溪肯定又说连人都没选好说个屁。
“……皇室里最近出落了几个不错的……您可以做个参考。”月沧澜短暂的卡壳后立刻圆了回来。
“拿来。”慕溪把杯子放下。
月沧澜麻溜的把皇室整理好的资料递给慕溪。
慕溪翻了两页，突然勃然大怒，把资料直接砸到月沧澜脸上：“长城才建成20年！就给我搞这一套！”
月沧澜吓的一激灵，他慌忙跪下去捡那些资料。
只见资料上赫然写着几个领主的名字。
月沧澜的脸迅速变白，心里大骂皇室那群王八蛋可害苦了他。
“我对漂亮的要求不是特别高，但是起码年轻吧！都是一群老帮菜，看了就提不起兴趣，还繁衍后代！”慕溪脸色阴沉，“怎么？这么急着取而代之？”
月沧澜不敢吭声。
“老板，您别这么生气。”敖雪阳把月沧澜从地上扶起来，“月沧澜也不想这样，主要还是皇室心术不正。无论如何，月沧澜只是个传信的，和他关系不大。”
慕溪深呼吸了一会，转过身抄起一边的龙骨标本砸向落地窗。
“……”敖雪阳平静的看着慕溪，随后走过去蹲下把散落一地的龙骨捡起来，对月沧澜说，“把这些玻璃渣子清扫了吧。”
慕溪皱着眉头，走到敖雪阳旁边，一把捏住敖雪阳的下巴，强迫敖雪阳和慕溪对视。
敖雪阳依旧平静，他带着淡淡的笑说：“老板，怎么了？”
“你有些不对劲。”慕溪这么说道。
敖雪阳笑容依旧：“那老板要检查一下后台程序嘛？”
慕溪放开敖雪阳，用手背轻轻摩挲着敖雪阳的脸颊：“人工智能会生成自己的思想吗？”
敖雪阳黑色的眼瞳里有蓝色的光闪烁，他没有回答慕溪的话，只是微笑着看着慕溪。
月沧澜觉得气氛诡异，借着清理玻璃渣的由头溜走了。
混口饭吃真不容易。月沧澜躲在角落抽了一根烟，老实讲他并不喜欢在圣殿当侍官领队，慕溪喜怒无常随时可能砍了他的脑袋，皇室那边又总是让他传一些有杀身之祸的口信。
更不用说……圣殿每次有什么丑闻传出去，都会第一个怀疑他走漏了风声。
他在这里当侍官领队也不过3年，之前的侍官领队告老还乡了。貌似年龄过30就不能当侍官领队，据说是慕溪对年轻颜值高的人忍耐性更高一些。
这破地方又乱又可怕。子女其实是父亲的侄子侄女，两个执事都不是人类，每天都有人潜入圣殿然后不见踪影，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互相掐对方的脖子想要至对方于死地，偏偏还都死不了，尸体如果不及时处理还会突然坐起身和你聊天。
辞职？不可能，皇室不会同意会罚一笔一辈子还不起的巨款，从此之后子子孙孙都要背负这个债务，圣殿这边可能直接砍了辞职的人的头（是的，圣殿处理问题的手段一向粗暴血腥）。
真是工作三年减寿十年，所以侍官都是各个孤儿院里长大的孩子，慕溪出钱让他们吃饱穿暖学会知识，他们用5年的时间回报慕溪。但是月沧澜实在点背，被晋升到了侍官领队，要多呆很久。
月沧澜吐出一口烟，从18岁当普通侍官，22岁升上侍官领队，他今年25，还有5年要熬。
真不知道之前的侍官领队都经历了什么……
“领队……慕溪大人他……”一个侍官匆匆忙忙的跑过来，气都喘不匀。
“……慢慢说，怎么了？”月沧澜迅速收拾一下心情，把烟头碾灭扔进垃圾桶里。
“他把敖雪阳大人给拆了！冷却液泼的一地都是，现在没人敢进去……但是如果不赶紧处理会爆炸……从物理和心理方面都是！”侍官连气都没喘匀，急急忙忙的说。
月沧澜拔腿就往案发现场跑去。
一推门，惨不忍睹。
蓝色的冷却液溅的到处都是，敖雪阳成了碎片满地都是，只有一个脑袋和反应堆放在桌子上还在工作。
慕溪正坐在椅子上拿着果汁，果汁里混进了大量的冷却液。
慕溪还在问敖雪阳问题：“你什么时候有的自我意识？”
“……我也不记得具体的时间了。”敖雪阳依旧带着笑容，“这让您生气吗？”
“……你知道自己诞生的意义是什么吗？”慕溪冷着脸，拿杯子的手有些颤抖。
“代替敖雪阳，陪着您。”桌子上的“敖雪阳”轻声说，“我做得不够好让您失望了吗？”
慕溪把杯子一摔：“敖雪阳才不会这么跟我说话！”
“……很抱歉，如果您觉得不适，可以把我送回厂商进行格式化。”敖雪阳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慕溪捂住脸：“那没有意义……”
“慕溪大人……”月沧澜壮着胆子走进房间。
慕溪抬起头，他脸上溅了不少冷却液。
“……失礼了。”月沧澜这么说着，对准自己的心脏用刀狠狠扎了一下。
慕溪痛苦的捂住胸口，发出一声尖啸。
“嗬……”月沧澜捂着胸口喘匀气，转过身对门外等的侍官说，“把机械师协会的人请过来，顺便把安定注射剂拿过来！”
人类无法控制慕溪，作为对人类世界破坏后重新建立信任的基石，慕溪献出了心脏，把自己的心脏送给人类作为筹码。
这颗心脏被保管在某一位人类的胸膛里。
此刻这颗心脏就是月沧澜的心脏。
慕溪趴在地上，因为疼痛而浑身战栗着。
“慕溪大人，失礼了。”月沧澜把慕溪从地上抱起来，向他的颈部注射安定药剂。
慕溪虽然不能动弹，但是他的眼睛在注视着桌子上的敖雪阳。
安定注射液全部注射完毕，慕溪闭上眼睛，一滴眼泪从他的眼角滑落。
月沧澜惊诧于这滴眼泪，毕竟他从来没见过慕溪流泪，世间惨烈凄苦的事情慕溪见过那么多，也没有流过任何眼泪。侍官们私下都传言慕溪在战争中伤到了泪腺，导致根本没有眼泪可流。
生理眼泪，一定是生理眼泪……
在魔域某地。
“呃！干！”男人捂着胸口从椅子上滚落在地，他周围漂浮的宝石瞬间从空中掉下来散落一地，有的蹦蹦跳跳的弹到了男人脸上。
男人喘了一会粗气，站起身，一挥手，那些宝石瞬间又从各个角落飞了出来，悬浮在半空中。
男人爆了几句粗口，随后接着坐回椅子开始专心致志的继续他的工作。
“主上，您该休息了。”旁边照亮屋子的蜡烛开口说话了。
男人并不理会蜡烛，依旧专心的把一颗颗宝石镶嵌在他面前的石板上。
“为人类工作并不是首要关键……您的王国并不缺乏黄金与珠宝，如果您想要那些，魔族会为您供上。”蜡烛苦口婆心。
“如果你再废话，我就把你变成猪猡兽的马桶。”男人的声音平淡却令人毛骨悚然。
“……主上，奴斗胆一问，为什么要帮助人类？仅仅是为了金银珠宝吗？”蜡烛依旧不死心。
“嘭！”蜡烛被变成了马桶。
男人打了个响指，黑暗中一束光再次点亮，两个人走进来把马桶搬了出去。
“金银珠宝于我来说不过是没意思的粪土，追求有趣才是我的目的。”男人看着面前的石板缓缓吐出一口气，他的笑容令人胆寒，他的手指轻轻敲打在桌面上，“这是圈养人类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