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书包网 > 穿越小说 > 乞活西晋末 > 第六百七十八回 喋血夺门
    壶关南城,门楼之外,廖泉缓缓收回插在敌人胸膛的三棱军刺,摘下死尸身上的斗笠蓑衣,与另一身手不俗的队率立即穿戴起来。斗笠低垂,蓑衣摭身,不一刻,两人一人提着一把长矛,一声不吭的走入城门楼中。那架势,那气息,不似军兵,更似鬼差!

    尚未辨出异样,正在喝酒御寒的百夫长看到两人,不由怒道:“你等两个贼囚,他娘的刚出去没有一泡尿的功夫,竟又滚回来了?这是糊弄谁呢,赶快给老子再出去巡守一遍,没有一柱香不要回来!要不然,小心吃棍子!”

    大骂一顿,百夫长却见两人如钉子般矗在那一动不动。不由的更加愤怒,平时两个窝囊废哪敢半点触怒顶撞他,今天这两个家伙被雨水淋糊涂了?百夫长刚要再骂,却突见那两人猛然将手中长矛向他掷来,然后一掀身上蓑衣,居然在腰上各抓出了一把弩机。

    “咻咻咻...”连弩射个不停,转眼间就已经有三四个守卒中弩倒下,连带倒下的,自然也有那位被长枪贯胸的百夫长。

    “直娘贼,你两人疯了不成?”被突然袭击杀得措手不及的守卒们,到这时都还没明白,为何那两个平素的弱鸡突然见人就杀,有人就地打滚,有人起身去拿武器,还有人居然对着廖泉两个大声喝骂。

    不过,他们唤来的并非止歇,而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更多黑衣锁甲的陌生汉子从雨中冲进屋来,全都提刀持弩,在屋中见人就杀,许多人至死都没有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二十余个门楼守卒,根本不是廖泉一干杀星的对手,半柱香不到,门楼内便恢复寂静,唯有血腥味扑鼻。不光这个门楼,其余几个角楼内亦是如此。片刻之后,城头所有的值夜守卒全都死得不能再死,而他们的惨叫,却被风雨遮掩得微乎其微...

    “发信号...升绞盘,拉起千斤闸...放下吊桥...”提着滴血的战刀,解决城头敌卒的廖泉,不断点指一名名军官,低声急令道,“其他人跟我一起,守住城门。大军入城之前,任何人不能后退半步,就算是死,也得给我死在阵前!”

    留下少许军兵在城头忙活,廖泉带着悉数上城的其它军兵,顺着城墙马道,直扑城门洞。那里还有两排藏兵洞,焉知里面的城门守卒不会添乱。

    事实正如廖泉担心的一样,当他率众下了城墙,冲进城门洞时,不知是哪儿出的差错,已经有二十名敌卒拿着武器顶了出来,还有更多守卒正源源不断的冲出藏兵洞,更有一名头领,已经拿起一把牛角号,正鼓起腮帮子用力的开吹。

    “嗖!”廖泉将手中三棱刺向那头领奋力掷去,短刺正中其人喉咙,殷红的鲜血带着气泡从他的喉中涌出,那牛角号声刚刚呜呜的响了两声,便带着一个走音突然停止。只可惜,警号依旧是发出去了,随着城内此起彼伏的号角响起,壶关城彻底摆脱了雨夜的宁静!

    “弟兄们,冲啊!”城东暗处,纪庄听得城中动静,也不待城头左三圈右三圈的炬火信号转完,立即爆喝一声,跟着劈手夺过旗牌亲兵手中的军号,嘀嘀哒的猛吹起来。而原本候在城头视距之外的血旗军兵,则按既定序列,闷声急奔,直往壶关东门。

    “一个不留,迅速清场,抓紧时间!”城门洞内,廖泉目眦欲裂,厉声嘶吼。拜了九十九下,最后一下居然还是出了问题,这让他恼怒万分。随之,刀光剑影,鲜血飚飞,无数的嘶吼声将城门洞彻底填满...

    “铛...铛...咔...咔...”城头之上,不耐吊桥释放机枢的缓慢,七八个特战军兵手提短柄战斧,猛砍吊桥铁索,数十次猛劈之后,鸽蛋粗的铁索终于崩断,悬挂起来的吊桥则带着巨响,猛然向着城下濠沟的对岸砸去。

    与之同时,城门洞中那面巨大的铁铸千斤闸,也已在特战军兵驱动绞盘之下,发出吱吱的声音,缓缓的,一点一点的离地,缓缓的,一点一点的上升。可那坑瘪的提升速度,与这个处处争分夺秒的战场,愣是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以至于城外潜伏的血旗军兵已然踏过吊桥,那千斤闸还仅仅离地一尺。

    “卧槽,上面的弟兄,给老子加把劲,没吃饭吗?”冲在前头的城外军兵已然过了吊桥,砸开外门,却被千斤闸死死挡住,中军副将胡霄急了,边冲往千斤闸,边大声怒吼,“上几个力大的,跟老子一起来托一把!”

    说来这壶关城受地势所限,幅员不大,无有瓮城,却因其地位重要,特别配置了变态的千金铁闸,本意也就有着阻止来袭尽快展开的目的。那铁闸是数千上万斤的重量,该叫万斤闸才对。如此重量,可非寻常人力能够左右,尽管胡霄等人托得面孔紫涨,速度却也没有明显提升。

    “烽火!壶关城点起烽火了!”蓦地,有血旗军兵叫道。而此时,那该死的千斤闸门却还只能一点一点的往上移,让军兵们心急难耐。打不开铁闸,他们就无法大部队入城,而用不了片刻,城池中的后续守卒就会冲到,别说城内的特战军兵们难以幸免,但若被堵在东门,上党它处的援军赶来,壶关都难得手。

    “直娘贼!发什么愣!快,给老子架云梯,登城支援啊!东边不是还有绳索嘛,就近的那一屯快去,爬上城头支援!”跟着赶到的纪庄,眼见城下军兵的忙乱无措,顿时大吼道,“还有,上面闲着的特战弟兄,有绳就丢下来呀...”

    城门洞内,此刻已然横尸一片,猝然迎战的守卒们,在特战军兵们的连弩打击下伤亡大半,不过,这里的匈奴人也非菜鸟,片刻适应之后,剩下的数十人却不再冲杀来敌,而是自行靠墙聚成圈子,盾牌在前,枪兵在后,弓手更后袭射,愣如一个铁刺猬,令特战军兵一时也无处下口。而他们只要存在门洞之内,破门就是惘然。

    “哒哒哒...”隐隐约约的马蹄声已在城内响起,伴着匈奴人叽里呱啦的呼喝,且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不怕死的,跟老子上!”特战屯副刘义爆喝一声,甩下已经射空的弩机,抓起地上的一面盾牌,提刀向前猛冲。他身后的数十军兵也都丢下弩机,提刀持盾,向前冲往那一圈守卒战阵,加入了短兵相接。

    时间不等人,他们必须赶在城内其他敌军杀到之前,解决城门洞里的守卒,才有望坚守城门。是以,面对着乌龟刺猬阵,他们并未耐心阵战以控制伤亡,而是毅然而然的直接冲撞了过去。

    “砰!砰!砰...”面对着成排的长枪,刘义等人奔跑加速,然后高高跃起,手中盾牌随着左手挥舞猛的撞开刺来的枪林,右手战刀用力劈砍,荡开一支支长矛,双脚则带着巨大的冲击力,在守卒盾牌上重重一踩,整个人已经硬生生的挤入了守卒的小阵形中。

    特战军兵们挤入阵中,守卒们的长矛反而成了掣肘。刘义一手持盾格挡,一手横刀左劈右砍,杀的鲜血横流。后面的特战军兵趁着机会,也纷纷顺着缺口闯了进去。在刘义他们如此疯狂猛烈的攻击之下,那个刺猬乌龟阵随即破裂、崩溃。

    “噗!噗!噗...”刀光翻飞,鲜血乱溅,残肢抛落,哀嚎连连,一个接一个的守卒被砍死倒地,直至城门洞再也没有一个站立的匈奴守卒。只是,包括刘义在内,二十多名最勇敢的特战军兵,也永远倒在了这里。

    来不及为战友们哀伤,更没片刻空闲喘息,城池内又响起了呜呜的号角,而大批的喝令声和马蹄声也正向着城门逼近。廖泉率着特战军兵,迅速收罗盾枪箭矢,返身在城门洞口摆出防御阵型。一边喘着粗气,众人一边还不忘堆起地上的守卒尸体,以阻滞敌军骑卒的奔突。

    “哒哒哒...”借着炬火,廖泉终于在远方的十字街口,看到了第一批拍马杀来的骑卒,足有三百之数,衣甲精良,绝对就是壶关守将的亲兵。他瞳孔一缩,下意识的扭头,后方的外城门显已被解决,但是其内的铁闸门还只刚刚拉起不到两尺,看那坑瘪的速度,至少还得一刻钟才能把整扇门给拉起。

    “弟兄们,若不守住这个门洞,之前罹难战友的血就白流了!哈哈,都说咱们特战屯只会摸黑闷棍,今个咱们也面对面来一把以步克骑!”抹了把脸上的鲜血与雨水,廖泉叫嚣得慷慨激昂,指挥的却很冷静,“甭急,雨大风疾,不要抛射浪费体力,等他们近了再射,三段击!叫对方先射吧,第一排举盾!”

    “嗖嗖嗖...”随着守军骑卒越奔越近,最前的已经进入射程,一声吼叫之后,一片箭雨随即射往城门洞处。只是,抛射的弓箭在风雨中的威力大减,连平常力度的一半都达不到。特战军兵组成的盾墙将那波箭雨轻松拦下,纵有少许漏至后面,也难有多大杀伤。

    “第三排,射击...第四排,射击...第五排,射击...投枪,抛射...连弩,自由射击...”蹄声隆隆,越逼越近,越来越响,却盖不住廖泉那有条不紊的吼令...